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去一个绝非人迹罕至也毫无猎奇感的地方,能让我这样跃跃欲试。比如这次去新疆喀什。也许是自小对阿凡提的童年印象,让我一直对维吾尔族的人物形象充满好感,觉得他们老人慈祥,孩童质朴,女子漂亮,男子也充满阳刚不像现在霸占屏幕全都娘秀范儿的小鲜肉。
前往吾斯塘博依古街上的旅馆的这一路上并不喧哗,带着六角帽的老人们沿街三两而坐,或饮茶聊天或闭目养神,偶有维吾尔特色音乐从远处传响,迎面走来穿着时尚的美丽姑娘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动两下脖子,看到我盯着她,友善地羞笑一下快步走过。而我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认路上,古城的深巷弄堂纵横交错,害怕等下再出来就搞晕了归途。
先到几天的同事已经在旅馆的小客厅等我,办好入住是晚上7点多钟,忽听到洪亮雄厚之声骤起,旅馆中的几位维吾尔族朋友纷纷出门,同事带着一种渊博中故作轻松的表情告我这是艾提尕尔清真寺宣礼塔响起的唤礼声,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膜拜。出了旅馆跟随着人流前往不远处的艾提尕尔清真寺,远远看过去,广场上的穆斯林们都在虔诚地跪拜,随着同事有样学样了一番,真真的毫无戏谑心与新鲜感,听着周围念念有词的一片闷声,心里荡起一片宁静,有一种莫名的虔诚。
约莫十分钟后晡礼结束,人群四面八方散去,我与同事步行回吾斯塘博依古街,我们所住的地段居民偏多,并非古街最繁华的所在。而次日前往后略有失望,又是店铺林立,往来游人,俨然已经是现代商业步行街的态势了。但越仔细逛下来越品出不同,这里不像北京的南锣鼓巷、杭州的西塘或者重庆的磁器口,沿街的每家店铺都拼了命地个性特色化,建筑再老店铺里的商业气息也过于流行,典型的物是人非。但吾斯塘博依古街不一样,店铺粗糙简陋,不经意看上去如同县城的农贸市场,但挨家走进去就会发现金玉其中,随便一个小作坊里,满眼都是只属于他们的艺术灵气与文化传承,任何一个充满地域特色的小物件拿起来都让人啧啧称奇。这里没有只卖包装的各种火柴,没有印着口号语录的杯子,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咖啡果茶,大多数作坊里都是在我看来可以当成艺术品的生活用品。这里的维吾尔族朋友们穿着虽然现代了,但根和魂都还在。
当天中午在一家小馆子里吃手抓饭时,有幸认识了一个五官精致漂亮的维吾尔族姑娘,名字挺长,有“古丽”二字,且叫她古丽吧,正在读高中立志要去北京上大学,听说我们是从北京来的就很热情地给我们向起了导。我们四处闲逛,眼前看见的虽然有地域特色却也都是砖瓦房,全然见不到之前在纪录片里看见的那些穴居般粗犷的生土建筑。古丽说老城改造后土房基本没有了,可能恰萨还有,于是给我们引路。还真是庆幸有古丽,这老城错综复杂的深巷暗道还真不是走个一两回就能记得住的。
托古丽的福在恰萨看到了几处生土建筑,但早已都是残垣断壁,同事摊手对这样大的生土建筑群未能保存下来表示遗憾,我也有同感,但生土建筑也只仅存历史意义,像7.0级以上地震这样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垂落下来,再好的生土建筑也是扛不住的。
回到古街时正赶上一家旅馆的院子里在唱歌跳舞,古丽拉着我们进去边唱边跳,我和同事各种僵硬不协调,感觉五十六个民族中除了汉族,余下的都以能歌善舞著称,跳到尽兴处同事还唱了两句“没完没了的姑娘在没完没了地笑”,我鄙夷他一眼:“郑钧人家唱的是拉萨!
晚上又是古丽带着我们去了清真寺广场附近的夜市,满眼的美食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地吃,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全都吃了一遍,随时有种“救命啊我怕我以后吃不到可怎么办”的感觉。古丽说她还没去过北京,问北京有好吃的吗?我抓着烤羊蹄满口答应:“北京的好吃的也很多,等你去了我带你吃北京大盘鸡!”哦对了,古丽,在维语中,是“花朵”的意思。
文/赖宝